御風而行

　　冷風吹過，我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

　　呼……冬天來了啊。

　　看了錶上的日期，１２月１８日……怪不得這麼冷……是說，聖誕節似乎要來了啊！

　　「大家聽過來，我們班要在聖誕節舉行慶祝餐會，要去的來我這裡登記。」班上的康樂股長對著全班喊著。

　　「喂，是去哪裡啊？」同學甲發出疑問。

　　「唔，大概是去吃火鍋或唱歌吧。就看參加同學的意願囉！」

　　嗯……慶祝餐會啊……慶祝什麼東西啊？我們班不是校慶的拔河跟接力還是得到最不意外的吊車尾嗎？

　　「我靠，是慶祝啥小啊！我們班不是輸個精光了嗎！」同學乙幫我提出了疑問。

　　「哦，那個啊！雖然我們班的確拔河跟接力都輸掉了沒錯，但是有關於其他項目都得到了亮眼的成績啊！像是兩人三腳啊、借物賽跑之類的。」

　　意思就是說，我們班就只會玩就對了。

　　「是喔！那就要趁現在好好玩啦！反正考試要等到一月中，就別管啦！」

　　「沒去的要被我們強制拖去喔！」

　　「不會吧我要跟我男朋友過啦！」

　　班上的氣氛馬上熱烈起來，但是我卻興奮不起來。聖誕節啊……季和會想跟我一起過嗎？

　　「梓翔，你會去吧？」柯日辰轉頭問著我。

　　「……嗯？啊，喔！應該會吧！」

　　「咦！你一定去啦！校慶都沒跟你好好增加回憶！」

　　「……」你夠了喔柯日辰，你再這麼肉麻我就告你性騷擾。

　　……還是問問看季和吧。

　　「咦？你是說聖誕節嗎？」季和貌似對我問的問題頗為驚訝。

　　「對啊，你跟我那天應該沒什麼事吧？」

　　「……嗯，我那邊也有活動。不過可以在……在十二點之前回來嗎？」季和侷促不安地問著。

　　「嗯？喔，當然可以。」我拉上棉被，有點冷。

　　「那就好。」

＊

　　簽上自己的名字。我還是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好像……聖誕節會……送個禮物給情人？那我要送什麼給他？送圍巾？不，只剩幾天了，而且我從來沒織過，重點他會需要嗎？還是其他什麼的？

　　或許我可以從季和喜歡的東西著手思考……可是他喜歡什麼啊？喔不我竟然！跟他相處了這麼久卻連他喜歡什麼也不知道……？

　　我忍不住抱頭……我這個白癡！還那麼無腦的問他我們那天應該沒什麼事……這不就擺明我沒禮物送他嗎？

　　這種事情是該問誰啊……我的眼光瞥到了紀羽霏。

　　她……？可以嗎？好歹也是女孩子，應該會知道吧？

　　「紀羽霏。」我出聲叫她。

　　「什麼事……啊？原來是你喔？幹嘛？」放下正在織圍巾的手，原本是笑容滿面地轉頭，一看見是我臉色就變得像是踩到狗大便那樣的臭。

　　「……妳的形象已經破滅到我無法再修補了。」我面無表情的走到她的旁邊。

　　「哼！反正是你！」所以說，是因為早就破滅了就也不用再偽裝了嗎？

　　「對了，你到底想幹嘛？」

　　「我要問啊……聖誕節都送給戀人什麼禮物啊？」我把手靠在耳朵旁，小小聲地說著。

　　「……啊？這什麼問題啊！你是白癡嗎？」……破滅的感覺我已經麻痺了。

　　「當然是要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

　　「我並沒有要求婚。」

　　「你很麻煩。大概……送他喜歡的東西？」簡直是廢話！

　　「我又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我道出我目前的窘境。喜歡的東西啊……

　　「你真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她皺了皺眉。

　　「不過，以你來說。應該送什麼都會令你女朋友高興吧？」……真不好意思啊……我的是男朋友啦！

　　「畢竟你會記得就很難得了，嗯。」她點點頭，又繼續埋首於她的毛線編織。

　　……毫無結果可言。

　　我還是努力想想吧。

　　走在街上，我經過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一個又一個的櫥窗。卻還是沒有發現可以拿來送他的禮物。

　　然後，我突然被某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

　　很快的，聖誕節來到了。

　　「乾杯──！」大家在火鍋店，高舉著杯子。

　　這家火鍋店全被我們班的坐滿了。啊，這種包場的感覺真是超爽的！

　　「我要吃蝦子！」坐在對面的同學丙舉起筷子就往鍋子裡進攻，卻被柯日辰一手打掉。

　　「白癡喔那個還沒熟啦！你那個不是才剛下去三秒嗎？你拉肚子拉到升天沒人鳥你喔──！」

　　「哇賽你超善良的！如果是我們座位那附近的一定會看好戲。」同學丁在旁邊嘖嘖稱奇道。

　　我啃著蔬菜，心思不停地飄到在我書包內的、準備要給他的禮物。

　　「怎麼不吃肉？要被搶光囉？」柯日辰問我，無視於正在進行搶肉大戰的同學丙、丁。

　　「喔……說的也是！」振奮起精神，我也加入了搶肉的行列。

　　目光瞥向外面的玻璃櫥窗，唔？是季和？他怎麼……難道也是在這附近吃飯？

　　然後我又被另一個出現的人影嚇到把湯都濺出來了。

　　──葉修？！

　　怎麼會在這裡啊啊啊──！

　　他們兩個見到對方，很快地就聊了起來……還有說有笑的！我、我吃醋啊！氣死人啦！

　　「咦？那不是學生會長跟你的那個小弟嗎？」柯日辰嘴裡咬著高麗菜看起來很憨地探頭過來問。

　　「欸你高麗菜先吃乾淨啦！湯都滴下來了。」我把他的臉推開，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面的那兩人。

　　嗯……應該是巧遇……吧？

　　「他們兩人有一腿？」柯日辰皺著眉。

　　我斜眼瞪了瞪他，有一腿個鬼啦！你這樣講我很火大喔！小心我把你的嘴封起來。

　　「有一腿你個屁。我肚子痛，我要走了。」我站起身，拿起書包，就往外走，心情超不爽的。

　　「可是你錢都付了耶！很浪費喔你！」柯日辰急急忙忙地也拿起書包，快步跟在我後面。

　　踏出店門口，我看了後面的他一眼。

　　「你怎麼也跟出來了？不是剛剛還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嗎？」

　　「欸？因、因為如果待在那裡，我就不能給你這個了啊……」他靦腆的笑笑，就從書包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我面前。

　　「……」我愣了愣。差點就忘了……柯日辰他也是……而且我還沒跟他說我跟季和在一起了。

　　我不能收。

　　收了……反而會讓他有所期待吧我想。

　　「你……這是幹嘛？」我頓了許久，才這樣問出口。

　　「嗯？給你的聖誕禮物啊！」他以「你知識真是淺薄」的眼神看著我。

　　「我……反正就是不想收。」難以開口。跟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說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的這種話，我說不出口。

　　「你白癡喔！耍什麼帥啊！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要送你當紀念而已！」他的容顏上漾著一抹笑。

　　「什麼紀念……？」

　　「啊……不小心說出來了……」

　　「什麼不小心你最好是給我說。」

　　「呃……我其實不是轉學……是、是出國讀書……」他僵了僵，才低著頭道出這些話。

　　出國……？

　　「幹你家是那麼好野喔！」我半開玩笑地輕推他的肩。不是……說笑的吧？

　　「我是說真的。」

　　「今天不是愚人節而是聖誕節。」我面無表情地回。

　　「……說的也是呢！愚人節快樂啊梓翔！」他後半句以大吼的形式說出口，把那個小盒子塞到我手裡後，就一溜煙的逃跑了。

　　「……」什麼嘛原來真的是騙我的喔……真是夠機車了這傢伙。

　　我鬆了一口氣。但也或許……是自欺欺人。

＊

　　「我回來了。」一踏進家門，我才想起來季和可是又和葉修搭上了啊啊！看了看錶……呼，１１點，現在還不用擔心。剛剛柯日辰那樣給我瞎攪和害我都忘了。

　　「唔？梓翔哥回來啦？」才想到這，季和就從我的背後出現。看來他比我稍稍晚了幾步進家門。

　　「嗯，我回來了，很準時喔！」我露齒而笑，比著我的錶上的時針。

　　「……」季和愣住了。隨後也露出溫暖的微笑。

　　「唉唷都回來啦！趕快去洗澡啊！外面很冷吧？」老媽從客廳探頭出來。

　　「嗯，好。」季和率先走進去，但我卻輕輕笑了出來。

　　耳根子紅了呢！真是可愛啊！

　　……或許我可以期待我給禮物後他能給我更可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