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而行

　　●那爾西之情歸何處？

　　回到聖西羅宮後，那爾西表示要去看恩格萊爾到底公文改了多少分量，說不定連五分之一都還沒改好。伊耶則是像察覺到什麼東西一樣，只說不想去了，掉頭就走。

　　那爾西頓足在少帝辦公處。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有種難以開啟門扉的感覺，只要想到恩格萊爾獨自一人乖乖地待在裡面辦公，他就覺得很怪、真的很怪……不過這本來就是他應該要做的事情，沒有什麼奇怪不奇怪的，嗯。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

　　「恩格萊──」他原本是要問他公文改到哪裡的，卻發現那人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那爾西慢慢地走近睡著了的恩格萊爾，金色髮絲垂在緊閉的雙眼上、公文不規則的堆疊在桌上及地上，不過似乎放在地上的是改好的。他隨手抽起了一張……嗯？竟然不用再重改了？所以這一疊都改好了？他又繼續看了其他的公文，沒想到還真的都改好了……

　　那爾西放下手上的公文，望著地上幾乎佔有半數以上的大堆公文，還改了一半啊……恩格萊爾今天到底是有多拼命，難怪會睡著。

　　他拿起毛毯，往恩格萊爾身上蓋著。暫且先不管恩格萊爾到底會不會在夢中想殺掉他而對他動手，既然他都說過要用一輩子來原諒自己，那就應該相信他，就算真的殺了自己，基本上應該是沒有怨言了。總之現在他只是想要關心一下他。

　　「……」恩格萊爾站了起來，白皙的手揪住了那爾西的脖子，黑色的絲線自他的身上慢慢出現，喘不過氣的壓迫感朝著那爾西襲卷而來，乾淨的毯子掉在地上。

　　如果真的要殺掉自己，那也沒關係的……因為已經察覺到對恩格萊爾的感情，那麼被他親手殺掉似乎也是沒關係呢……雖然之後的公文可能真的都要交給他本人來改了。

　　那爾西流露出難以察覺的笑意，像是已經準備好要面對死亡了……

　　接著黑色的絲線陡然消失，那雙手也不再掐住那爾西的脖子，而是繞過他的腰，緊抱著他……那爾西瞪大眼，很是驚訝。

　　「那爾西……我說過了，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原諒你……」恩格萊爾慢慢睜開眼，鬆手，微笑著看那爾西。

　　竟然……

　　真的，原諒了他。

　　愣了幾秒，那爾西回復了平常的神情，他冷冰冰地說：

　　「恩格萊爾，這些公文全都是你改的嗎？」

　　「嗯？對啊！但是我只能改到一半……不、不過我有把你說的急件改完喔！」

　　「……」其實就以恩格萊爾平常改公文的功力，這種進度已經算是十分難能可貴了。

　　「對了！那爾西你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了？應該有好好休息吧！」

　　「……」其實他跟伊耶有出去，不過這種事是很難以啟齒的，尤其是對恩格萊爾。那爾西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座位上坐下，就開始改起他沒改完的公文。

　　「那爾西！你的身體……」

　　「休息一整天，也該夠了。還有那個……謝……謝謝你。」沒發現到自己的臉染上不尋常的紅，他硬是擠出那三個字。這對薄臉皮的他已經是極限了。

　　恩格萊爾一愣，嘴裡喃喃念著：「那爾西真的是太犯規了……露出那麼可愛的表情……」

　　「恩格萊爾。」

　　「怎麼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改！」語畢，便低頭繼續批改公文。他飛快的改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恩格萊爾並沒有離開，反而還離他越走越近。

　　直到他把雙手放上那爾西的肩，才發現。

　　「恩格萊……爾？」那爾西疑惑於眼前的他。

　　「那爾西……我想陪著你，也不行嗎？」眉頭緊鎖著，恩格萊爾的神情很是受傷。

　　但那爾西不懂為何。

　　「沒有不行。那你就先在那邊睡一下，你應該真的累了。」只是因為不自覺得想要關心他、擔心他，那爾西始終沒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只叫他趕快休息。

　　恩格萊爾聽話的在略長的軟椅上躺著，很快得便傳出沉穩的呼吸聲。看來他真的很累，那爾西這樣暗暗想著。

　　之後沒有再多想，那爾西也很快的進入工作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爾西終於把公文改到一個段落了。看了看時間，真的有點晚了，想到恩格萊爾跟自己都還沒吃晚餐，那爾西就走近沉睡的恩格萊爾，想要叫醒他。發現他似乎在呢喃著什麼。

　　湊耳一聽，竟然是極為令他心驚肉跳的情話！「那爾西，我要把你吃掉……不准逃跑」「原諒你之後，我對你唯一的情感……就是愛……」「因為你……我才會真正的愛上一個人……」

　　這傢伙到底是在夢些什麼才會說這些話啊！那爾西額上沁著汗，思索著到底是哪個不道德的人把他教成這樣……

　　「……唔？那爾西你改好啦？」恩格萊爾坐起身子，揉著迷蒙的雙眼，樣子頗為可愛。

　　「！……嗯，時間也不晚了。我們先去餐廳吃晚餐。」眼神一對上他的雙眸，便不自覺得想要遊移。

　　「？……走吧！」恩格萊爾雖然困惑但還是站起身拉起那爾西的手走向飯廳。

＊

　　「那爾西，啊……」恩格萊爾像對小孩子一樣，拿起湯匙想要餵那爾西。

　　「……」他無語的望著在他眼前堆滿食物的銀湯匙。

　　「你不吃嗎？」恩格萊爾的眼神閃爍著某種奇異的光芒。

　　「不能我自己吃嗎？」難道真的一定要別人餵嗎？他又沒有斷手斷腳。而且，這樣也很丟臉、很怪異。

　　「不行。如果給那爾西你吃都吃的很少，自己都不多吃一點，所以身體才會這麼虛弱。」他真的好難溝通……那爾西扶著額，無力的想著。

　　「好吧……」其實他剛剛說的也算事實，不得已只好讓他餵了。

　　嘴唇微啟，恩格萊爾將飯菜送入那爾西的口中。就這樣一來一往中，將晚餐吃完。

　　「那個……那爾西……」待餐盤及餐具都被收走後，恩格萊爾這樣對那爾西開口道。

　　「……？怎麼了？」

　　「那爾西你……可以答覆我的心意了嗎？」

　　瞬間那爾西的腦袋一片空白，這是……其實他可以馬上告訴他自己喜歡他的，但是伊耶那邊似乎還沒有說清楚。

　　「我……」那爾西垂著眼，他想要跟伊耶說清楚後，再告訴他……但這副模樣在恩格萊爾眼中似乎變成了暗示般的拒絕。

　　「那爾西。」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們同時抬頭，是伊耶。他面無表情的站到兩人面前。

　　「怎麼了？伊耶？」

　　「我這裡有個『非常緊急』的文件要你處理，你過來一下。」那爾西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好。」

　　「我來就好了！讓那爾西去休息！」恩格萊爾喊著，但伊耶視若無睹。

　　「陛下請您休息。那爾西，走吧。」伊耶對著恩格萊爾說完後，就轉頭，拉起那爾西的手就走。那爾西並沒有反抗，順從的讓他拉著。

　　恩格萊爾站在那，眉頭緊緊皺著。

　　「那爾西……不要、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

　　走在廊上，他們兩人皆沉默不語。只有腳步聲。

　　那爾西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真的是公文？但也有可能是早上的事情。不管怎麼樣，他都無法主動問伊耶。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很難以啟齒。

　　過沒多久，伊耶停了下來，隨之那爾西也停住腳步。

　　「那爾西……你已經決定好了吧。」

　　「……？」

　　「我是說我跟恩格萊爾。」

　　「……」那爾西陷入沉默。再怎麼樣。對方也是工作上的夥伴，實在是很難明確地拒絕對方的心意。

　　「不要沉默！雖然老子大概知道你是抱持怎麼樣的心態，但至少要聽見你親口跟我說！」伊耶很快地就陷入暴怒狀態。只是個拒絕有這麼難嗎？

　　「我……不討厭你。」過了許久，他才說出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這是什麼話！想被我砍嗎！」伊耶險些從劍梢拔出劍。

　　「……反正我就是……不討厭你，但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總算能以委婉的方式做出拒絕，這對那爾西來說無疑是鬆了一口氣。

　　但那也只是那爾西認為。

　　伊耶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有點喘不過氣來，他重新調整自己的呼吸後，才挺起身子回：

　　「……嗯。那麼這份『緊急文件』你就跟恩格萊爾說完成了。不要讓他知道，要不他又說一堆廢話了。」伊耶說完後就轉過身子，背對著那爾西。

　　「還有，叫他以後別再跑去東方城了。都有重要的人待在皇宮還跑去那裡做什麼！……那我回去了。」留下很有自己風格的話後，伊耶便踏著自信的步伐離去。

　　那爾西呆站在那裡許久後，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伊耶。」

　　然後轉身奔向某處。

＊

　　靜靜地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那爾西沮喪的低著頭。剛才去飯廳的時候恩格萊爾已經不在了，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呢？該怎麼辦才好啊……

　　「那爾西……」猛然抬頭，那爾西發現恩格萊爾竟然坐在自己床的邊緣，他眼神多了幾分哀傷。雖然那爾西很想問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迫不急待地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但話到嘴邊又哽住了。那爾西很想揍薄臉皮的自己，可是他連拒絕的話都難以說出口了，更何況是表達愛意呢？

　　「你和伊耶哥哥……有在一起嗎？」

　　急速瞪大雙眼，他到底……誤會了什麼？

　　「有的話……我會祝福你們的。可是，至少現在……不要離開我……不要……」懇求般的語氣，恩格萊爾手心冒著汗，緊抓著那爾西的肩。藍色的眸子失去的原來的光采，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空洞。

　　「……」聽他這麼說，那爾西也大概知道他到底是在難過什麼東西了。

　　捧住對方的臉頰，讓他看著自己，輕輕地說出口：

　　「我喜歡你，恩格萊爾。」就算他不會連在睡夢中也想殺掉他、就算以後有可能會變回那時恨自己的他、就算……不管如何，他還是會喜歡著他、愛著他……

　　就算是在閉上眼的前一刻，看到的是質變後殺死自己的他。

　　「那爾西……」發愣了好幾秒，只說得出對方的名字。

　　抓住那爾西的手，恩格萊爾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親了他的臉頰。很快的那處便泛上紅雲，卻也沒有拒絕。

　　慢慢的，恩格萊爾把那爾西壓在牆上，一開始是羞澀又難為情地親吻，但到後來逐漸變的熱烈，彼此的溫度都逐漸升高。

　　「那爾西……我喜歡你……好喜歡……」把臉埋在對方的肩窩，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嗯，我知道。」慢慢閉上眼，意識有些恍惚。

　　……好像，這是個永遠的承諾。

＊

　　夜已深，月已明。

　　那爾西和修葉蘭，雖然分隔兩地，卻也都還沒入眠。

　　那兩副相近的面孔，同樣滿溢著幸福的氣息。

　　──范統，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直到彼此的生命告終……永遠哦。

　　──恩格萊爾，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你，「我愛你」。

－ＥＮＤ－

天啊──在爆到第一萬五千多字下終於結束了～～媽我辦到了～～

還在打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意外（？）知道其實月那文很少呢！大部分是伊那……不過我還是把他打完啦！對噗哈哈哈跟伊耶真是抱歉呢！

（阿噗：為什麼范統會選假黑毛！本拂塵明明比他好一萬倍！

伊耶：……哼！我會把他搶回來的！）

其實在打的過程中好幾次都覺得我的文筆實在是很差，真的很想把這篇通通砍掉。但是……我就當作是成長所留下的痕跡吧！希望我以後能打出更好的文。

這篇文因為是分了很多天打，之間的感覺可能會不太一樣，請見諒！

對了對了！范統去修葉蘭家的部分，就留給下一篇沉月同人吧！不然又要繼續爆了！可能有點小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