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而行

＊總算趕上七夕，有用上七夕祈願的梗。另外加註這是上一篇晚范文破千的小賀文順便補足劇情。

＊食用前請先看過上一篇晚范→◎

＊含自創角（不是很重要）還有OOC，請自行避雷ww

＊衍生《異願洛恩斯》的設定，真的只有一點點。

＊劇情前面虐，絕對HE無誤！

＊預祝賞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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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晚高咬碎了盒子裡的最後一塊蘇打餅乾。

　　「小高你最近心情不好？」搭檔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開口詢問，想當然爾就是得到當事人的無情回應。

　　「別管我。」

　　今天是范統氣息消失的一周年日子，莊晚高的心情不可能好到哪裡去，他甚至有種想要把工作全部推掉的衝動。

　　不過僅只於思考罷了。

　　「工作順利結束啦！小高你今天還有打工嗎？」

　　「沒有，排休。」他省略掉了任何可以稱為累贅的字句，莊晚高穿上外套後轉身就走。

　　「欸欸──等等！七夕快樂。」搭檔塞給他一小盆青竹葉，上面只繫了一個彩色紙條。「希望你也能跟牛郎織女一樣跟你的那個人相聚……是人吧？」

　　「……人。」他到底什麼時候給這個搭檔什麼樣的奇葩印象？「還是謝了。」

　　「不用謝哦，這是我家老頭送我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莊晚高頓時不知該先從哪裡如何吐槽才好。轉手不想要的禮物就算了，還說不知道有沒有效、至少該給個希望也好。

　　畢竟他是真的很想再見到他一面。

　　不知不覺就捧著這盆植物進到自己的房間，明明往常的習慣是不允許任何外物進來的。

　　莊晚高把竹葉盆栽放在靠近窗戶位置的桌面上，接下來又拿出一張信紙，開始例行的事務。

　　──給范統寫信。

　　要說是情書也可以，總之就是寫下他想對范統說的話，不寫的話會一直壓抑在心裡，間接造成自己的力量缺失，其他人就算了但搭檔一定會發現，按照他那種口無遮攔的心性會演變成很麻煩的事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就算有點羞恥還是得做這件事。

　　幾乎是沒有多加思考地下筆，莊晚高一直覺得很神奇──他平常並不多話，但只要想到這是要寫給范統的內容，就無法控制自己飛躍的心情。

　　約半晌整面信紙已被寫滿，莊晚高放下原子筆，仔細地把信紙摺成三折，準備塞進抽屜。

　　「……唔。」他困擾地皺起眉頭，原因無他、抽屜已經塞滿了，滿到再塞一張薄薄的信紙都是奢望。

　　──說的也是，他已經持續寫了一年啊。

　　三百六十五封情書，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感重量呢？

　　「范統。」他悵然地看著那堆信紙忍不住呼喚，看來就算明白那個人不可能回來了，仍是存在著妄念。

　　「我……」莊晚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法把完整的三個字說出口。

　　他抿抿唇，有些賭氣的把所有的信紙一口氣全部撈出來堆在桌上，對著那些這一年累積下來的情書，他終於忍不住大笑。

　　莊晚高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邊笑著、一邊阻擋從眼眶滿溢出來的液體。「哈哈哈……呵呵。」他到底在做什麼呢？他還要守著這樣的想念多久？

　　現在是一年。他還要繼續寫著不可能收到回信的情書嗎？十年？二十年？

　　『范統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這樣啊。」彷彿遲了一年接收到這個消息，離別的痛苦再次降臨到這個人身上，莊晚高疼痛地想忘掉一切，卻又捨不得失去那些有關於他的記憶。

　　痛到極致的表現就是木然地接受這一切。沒錯，范統並不是他唯一失去的東西，他失去過很多東西，只不過范統是至今為止讓最痛苦的存在。

　　為什麼愛著你是如此疼痛的事情呢？

　　莊晚高深吸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回復到原來的狀態，還好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設好了結界，否則力量波動的暴走肯定會吸引到很多麻煩。

　　他收拾好那些信紙，再次一封一封塞回抽屜，或許是整理過的關係，第三百六十五封情書也順利放進去了，只不過按照這樣滿塞的程度來判斷，明天的情書仍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大概還會一直寫下去。

　　范統就是他命運中的紅線，他自願被綁住。

　　儘管事實上並非如此。

＊

　　夜晚，莊晚高難得關上室內照明，他拉開窗簾，一人靜靜地望著上弦月。

　　當時的情況他記憶猶新，無論是范統的一顰一笑、或者他身上的服裝、或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再或者……當時的喘氣和快感。

　　他閉上眼睛，伸出手覆上褲頭的拉鍊，但很快又放回身側──現在的莊晚高還不願意褻瀆記憶裡、那個美好的他。

　　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也許哪天思念爆發時就再也不管了吧。

　　這時莊晚高注意到那盆竹葉的土壤閃著細碎的光芒。

　　「……？」

　　他拈起一小撮，仔細觀察，「這是……碎晶？」令莊晚高覺得詭異的是怎麼會有寶石的碎片混進土裡，如果純粹裝飾用根本沒有必要，碎玻璃就好。

　　難不成──

　　『我想要……見到范統。』

　　──強烈的意念和足夠的交換物，願望便會實現。

　　在一陣強烈的光芒籠罩下，莊晚高強忍著昏去的暈眩，他知道自己的思念成功傳達到了寶石中。

　　但是他還有什麼能夠交換的呢？

　　他明明已經一無所有了。

　　為什麼還能……

　　「早低？」

　　握緊拳頭，莊晚高全力壓抑住內心澎湃的情緒，顫巍巍地開口。

　　「為什麼你出現了呢？」

　　「范統。」

　　那個藍色的身影像是假的一樣。

　　「咦？問你？我也知道……我才想回答你怎麼會在這裡！」范統看看四周，發現是不熟悉的白色空間，再外加一個好久不見的大學老友，用字遣詞上忍不住激動了點。

　　接著很快發現狀況有點不對勁，「欸等等、我剛才明明還在自己家裡醒著啊！」

　　「……」莊晚高這次真的呆住了，他以為這個范統是他想像出來的，但按照這樣的反話台詞，應該是真的。「范統？」

　　「幹嘛？啊，該不會是你叫我過去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弱！」原來晚高厲害到可以把他從幻世拉到這個空間，那幻現世一家親不是夢想了？可以偶爾跑來現世買泡麵嗎？

　　「不……」是寶石的力量，莊晚高搖搖頭。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才換到這難得的相見，現在就讓他……享受這短暫的時刻吧。

　　「那你叫我來做什麼？」范統判定這個地方沒有危險，就大方地盤腿坐下來，雖然他覺得這個白色的空間有點恐怖，但可能影射出晚高的內心空無一物。

　　「我想見你。」莊晚高淡淡一笑，非常地開心。對他來說，只要知道范統過得好，就算無法常伴左右，他也滿足。

　　「……假的真的？」哇靠這種感覺就像是那種言情小說的多金男主角用直升機上下學一樣，有必要嗎？

　　「嗯。」他蹲下身，在范統的臉頰上親了一吻。

　　「……？？！！」范統吃驚地瞪大眼睛，連推開也忘記了。

　　「這就是我為什麼想見你的原因，范統。就算只有這次。」他這次能夠進入特殊空間同時把在不同世界的他們一起拉來，全是那個寶石碎屑的力量。

　　碎屑已經如此了，完整的寶石不知如何。

　　「你、我，你討厭我？」范統眨眨眼，眼前這個看起來一臉無害的淡色髮絲青年，其堅定的神情令他心跳加速。

　　「對，但請原諒我無法直接向你告白，也無法和你接吻。」他伸出手撫摸范統的嘴唇，食指指甲在那柔軟的殷紅上壓了壓。

　　「……我還沒拒絕你！」他拍掉莊晚高的手，但也僅止於此。沒有再更加激烈的拒絕無疑是給莊晚高打一劑強心針。

　　莊晚高輕笑幾聲，他得寸進尺地擁抱范統因為羞恥而開始顫抖的身軀，「早低！你──」

　　「聽我說完。」

　　「其實我到現在還無法確定你是不是真正的范統，說不定你是我腦袋裡、具現化出來的人……不要生氣，之後我會找到去你那個世界的方法，雖然不知道要多久……如果你是真正的范統，那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當我們在你那世界相見時，你能給我一個擁抱──無論你在那時是否有沒有戀人。」

　　他不能給一個承諾然後束縛范統。

　　但莊晚高希望在未來、那個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明天──再次見到范統時，能告訴自己，這個彷若夢境的幸福時光是真的。

　　「……嗯。」倚著莊晚高的肩，范統點點頭。

　　他也希望那個時候他有老婆了好嗎──但重點是連個影子也沒啊摔！

　　「我還能繼續抱著嗎？直到維持這個空間的力量消失。」話說出口的同時，莊晚高發現自己的指尖開始變得透明。

　　是時候了呢。莊晚高嘆一口氣。

　　「原來織女和牛郎的故事是真的，只是他們是搭鵲橋，而我是用那堆情書作為代價……」

　　「你說誰是織男跟牛郎！」范統下意識地自己帶入織女的角色，他一邊罵著一邊搥打莊晚高的背，這時他才發現對方的身體開始慢慢消失。

　　「你的身體……」

　　「嗯？不用擔心我，你也差不多該回去原來的地方了呢，你看。」莊晚高鬆開緊抱的手臂，拎起范統的手，同樣是接近透明狀態。

　　「我、我要活了嗎！」

　　「你還是活著的，但是希望你能記得剛才答應我的事情。」

　　莊晚高再次單方面的抱住范統，他不知道這個范統是不是真的，可是他絕對不會讓這次的見面成為最後一次──

　　直到兩人都消失的最後一刻，莊晚高才感覺到范統似乎回擁了他。

　　就算只有一瞬間，他還是有察覺。

＊

　　當莊晚高從地板上醒來時，窗外的天空正映出隱隱的光芒，快要天亮了。

　　他搓搓手臂，覺得身體有些發冷，看來自己整晚都倒在地板上跟范統夢中相見。

　　撐起身子，莊晚高看向仍放在桌上的竹葉盆栽，原來在土壤裡的碎晶再也找不到任何一點，看來已經變成普通盆栽。

　　這時他注意到竹葉上的彩色紙條還是空的，可能想提醒自己的心態，他在上面寫下「和范統再次見面」的字樣。

　　一定會實現的。

　　他會用盡所有方法讓這個願望實現。

　　心情頗好的他再次拿出信紙，打算在一早先完成這件例行任務，然而當他打開抽屜時，空無一物的情景還是讓他有些愣住。

　　但他很快意識過來，寶石碎片是真的拿走了他這些情書作為交換啊……看來裡面蘊含的情感還是夠份量。

　　莊晚高一筆一劃，書寫那份滿滿的思念。

　　范統，請你等我。

＊

　　幻世。

　　褐髮青年從床上猛然起身，剛才的夢境真實到似乎還能聽見他大學朋友在他耳邊說話。

　　「等待嗎……」

　　他呆愣地摸摸自己的嘴唇，最後眼睛裡出現了肯定的微光。

＊

　　──後來，他和他再次相見時，擁抱了彼此。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