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而行

　　雖然被老爸老媽發現是遲早的事情……但未免也太快！而且還被發現的莫名其妙，我連要怎麼吐槽這件事都不知道。

　　「啊啊、老爸老媽他們也太可怕了吧，連這樣他們都可以察覺到。」我把雙手交疊壓在後腦勺下方，躺在床上道。

　　「嗯？可是這樣也挺好的啊！這樣就可以省去跟伯父伯母坦承時會發生的窘況了。」季和笑了笑，繼續收拾著他的東西。

　　「呃呃、其實我一點也沒放心下來……」總覺得之後會發生些更可怕的事情。

　　算了，木都已成舟啦！想想就算了。現在比較重要的是要怎麼利用剩下的這幾天來好好跟季和相處。

　　……老實說我也沒什麼可靠的方案，難道就只能用平常的相處方式嗎？

　　我看著因時間關係而開始有些發黃的天花板。

　　然後我好像聽見了有水珠滴落到地板的聲音。

　　奇怪？是天花板漏水了嗎？感覺不像。算了還是別亂想，到時若真的漏水還得了。

　　我翻了個身，從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一個畫面。

　　季和在哭。

　　我驚嚇到一下子坐起來，卻因施力太猛而從床上摔下來。嗚呼哉哀，要是我在上鋪，那可不是一句半身不遂就能帶過的。

　　「季、季和，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啦？」壓低身子，我更能看清他那張掛滿淚水的臉龐。

　　「……我、我只是在、在收拾……東西……沒事、的。」他抽噎著，淚水滴個不停，我望向在他面前的東西。

　　而我也瞪大眼。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那是……從他來到我們家的那天開始的、一切的開端。

　　回憶瞬間湧現，連我也忍不住淚水盈滿眼眶。

　　將近十年的情感，卻要準備喀嚓掉了。

　　哪是說放就放的？就算只是暫時的分別，卻還是一樣的令人難以忍受。

　　我拿起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細細回味著。

　　季和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地，屈起腳，把臉埋在雙膝之間，啜泣聲有一聲沒一聲的傳過來。

　　我放下照片，把他擁入懷中。

　　「梓、梓翔……我真的很不想離開你……和這個家……但是、但是，分離了那麼久、媽媽她……媽媽她也是……」季和緊抓著我的Ｔ恤，淚水鼻涕全沾在上面。

　　我嘆了口氣，輕撫著他亞麻色的頭髮，那時還以為再也不能這麼做了。

　　這種時候還是別管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的狗屁吧。

　　過了約半晌，他吸鼻涕跟抽泣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消失。安靜到我以為他睡著時，他卻突然抬起頭，微綠色的眼眸在淚水的作用下顯得閃耀動人，那一下子我真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什麼寶石。

　　「我、一定會回來。」

　　我愣了幾秒。

　　「嗯。」我想，他說到做到。

　　我相信他。

＊

　　很快的，開學日到來。而季和離開的日子，就在隔天。

　　套上沾著有些洗衣精香味的制服，我扣上扣子、綁上領帶、抓起書包，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小翔啊，難得開學日這麼早就起來。來、吃早餐！」

　　「今天要開學典禮，要早一點到學校。我帶去學校吃好了！」將吐司塗上草莓果醬，另外拿一片夾住，用塑膠袋包起來收進書包。我離開廚房之前還灌了一大杯牛奶，打了個飽嗝。

　　「那我要走了喔！」穿上鞋，我從玄關這邊喊。

　　「路上小心啊！」

　　天色還有一點昏暗，只有微微的曙光從遠方照射，形成一種很怪異的顏色。我嘴裡咬著吐司，看著街邊的景色慢慢走著。

　　才過個寒假，也不會改變什麼吧。我仍然嚼著吐司。

　　……好像有點怪怪的。

　　我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但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少了個東西啊……我困惑的四處張望，回應我的只有麻雀啾啾聲跟遠處的汽車喇叭聲。

　　我吞下最後一口吐司，認真地開始思考。

　　那平時是什麼樣子呢？既然會覺得奇怪，那就是跟自己印象中的「平常」有了出入。嗯、看來就這個方向思考似乎沒錯。

　　看向周遭，牆壁沒塌、路面沒坑、樹枝沒斷、鄰居還在……呃、有存在於我記憶中的鄰居好像就只有那位歐巴桑。

　　那位出來掃地時總會剛好看到我在幫季和重上領結或整理頭毛的歐巴桑。看、她現在出來掃地了。

　　「唉唷、阿弟仔，今天這麼早喔！今天要開始上學了吼？啊你的弟弟怎麼不在？」她手裡拿著竹掃把，殷勤地向我道早。

　　「……」我愣住了。

　　很好，我終於知道到底哪裡怪了。

　　季和不在我的身邊。

　　他、就在２４小時後的此刻，就會離開我、到那個我去就會因語言不通而餓死的國家。

　　從明天開始。

　　我黯下神色，總覺得早晨的空氣開始不好了起來。

　　失落感襲上心頭。

　　靠、幹嘛這麼快就感覺到啊？我一點也不想要這麼快就察覺到季和不在我身邊的空虛感！

　　我握緊拳頭，眼神一冽就朝前方使盡全力奔去。

　　我把背後越來越遠的歐巴桑的喊叫當作加油聲，更是加速。但基於禮貌我還是伸出手掌搖了搖，「早安啊！阿桑！」算是對她的打招呼。

　　汗水開始從身上沁出，我希望那些感覺能隨著這些汗出來、而不是用淚水。

　　跑到了距離學校還有五十公尺處，我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我喝了一口水，操、早知道就不要不用大腦的胡亂跑，害我覺得剛才喝的牛奶跟草莓吐司要從胃裡面翻攪出來。

　　……我根本不敢想像那些東西混合後從我嘴裡以不符合地心引力的方式出來的樣子。

　　「唷！」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柯日……啊、老哥你早……」當下我還以為是柯日辰，但轉念一想，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嘎？你的臉色看起來超難看的啊！我說你啊、你都忘了你家老哥啊？出門也不說一聲，我騎車到這裡來就看見你在這邊喘，有病啊你！」他巴了我的頭一下。

　　「反對暴力……老師打學生……」我些許有氣無力地回。

　　「哪來的暴力？聽你在那邊亂狗屁。我告訴你，這是哥哥在『教育』自家弟弟，懂嗎？」根本一堆歪理啊……

　　「好啦別廢話了，記得沒錯你今天有開學典禮吧？快去快去！」他像是趕蒼蠅一樣地揮手驅趕，我也只能悻悻然地踏進校門，然後走向教室。

　　進了教室，部分同學坐在位置上，聊天打屁玩手機看漫畫小說都有，我走到屬於我的那位子把書包放下，坐在椅子上。

　　然後瞬趴。

　　在班上唯一的超級好朋友柯日辰不在這裡啊……那我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要幹嘛呢對吧？我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教室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我聽見了學校廣播全體學生到操場集合。

　　班上同學抱怨著很多事，包括紅包太少、男或女友提分手、還有寒假太少沒法玩得盡興等諸如此類的話。

　　我在這個寒假也真的發生了很多事，但我沒有對象無從傾訴。

　　帶著青草味的風迎面而來，輕輕吹拂在我的臉上。

　　啊啊、真的開學了。

　　有點感傷的開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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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將近一個月後的更新ADA(被打

老實說這篇算是有點偏向日常，而且幾乎都是以梓翔單獨一個人的空間下寫成的

嗯嗯，其實只是想表現出「只有他一個人」的那種錯覺

但其實還是有人陪伴在他身旁的。例如他家老哥。

我超愛那位哥哥的啊!!!!該怎麼說咧~~有種成熟灑脫的魅力?(能用的形容少的可憐，請見諒

當然梓翔還有季和也是很可愛的，有那種「雖然不成熟但這就是他們」的那種感覺。

最後、感謝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