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而行

＊

　　再度倒進床鋪中，好柔好軟好舒服噢──但是我還沒洗澡。我頂著開始有點恍惚的意識，去學長的房間借浴室。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基本上學長應該不會待在房間裡面才對，照我的推測，他應該又去做任務了。之前學長有給過我鑰匙，就算他不在也沒關係。雖然偶爾他的確是會在裡面啦，不過都在睡覺，果然做那麼多的任務還是對現在的他太勉強。

　　房間內果然沒傳出「進來。」的聲音，我拿出鑰匙，慢慢轉開門進去房間……噢！他在睡覺，嗯沒關係，依照之前的經驗就算我被裡面的「某些物品」嚇到尖叫出來他也還是不會醒，果然意識完全沉到深層了。

　　我一如往常的在裡面迅速洗了澡，因為我很想睡，而且明天還有一天的假日──這麼大的誘惑，我更是把一秒當三秒用，一下子就從浴室面出來了。

　　身上很乾淨、這禮拜的功課、任務進度也完成了，雖然有點想打電動，不過還是抵不過睡覺的強大威能。正當我心情頗好的想要轉開門把出去的時候，冷冷的聲音打斷了我前往床鋪的康莊大道。

　　「褚，你給我過來。」嗚嗚嗚學長你怎麼會那麼剛好挑這個時候醒來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用你給的鑰匙！

　　「不要在腦袋裡廢話，我聽不到。給我過來就對了。」學長面色鐵青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朝他那裡走去，學長的床看起來好好睡……

　　「叫你不要腦殘！」他狠巴了我的頭，讓我從覬覦他的床的狀態回復過來。

　　所以，到底有什麼事，學長？我想就算我不開口學長看我的表情大概也瞭。

　　「你最近假日都會跑回原世界做任務是吧？」竟然一針見血！不行，我要想個他不會揍我的好理由。

　　「因為我不想要碰到你啊。」我在說什麼！

　　「什麼？」

　　「學長你都在守世界做任務對吧？那只要我都接原世界的任務就好了啊。」我到底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沒辦法控制我的嘴！反倒真心話一下子咕溜溜的全部跑出來。這樣我不被打才怪！

　　「你……不想碰到我？」學長的的臉陰沉起來，我的天呀火星人之王要用傳說中的巴頭奧義秒掉我了啊媽媽──

　　「對，不想碰到你。想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啊唔──」我用手摀住嘴，撞開門打算衝出去躲在棉被裡裝死。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該、該不會是下午遇到的那個古怪氣味吧！……不行、再這樣下去，學長就會發現我──

　　我的右手一下子多了某個不強卻掙脫不開的禁錮。

　　「你不准逃，褚。」那禁錮便是學長的手。

　　一下子我竟然連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為什麼要說出叫我不准逃卻又要我去找別人搭檔的話呢？

　　我從他那鮮紅的雙眼，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一個弱小、需要被人保護的黑髮男孩，因為右手被抓住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當初我對米納斯做出契約時，說的是什麼樣的話呢？是為了要「改變」吧！那我現在、有改變了嗎？有變成能夠保護朋友的人嗎？

　　答案在我身上。

　　所以現在還不行，要說出那種話的資格……我還不到。

　　「學長，我會變強的。

　　「所以真正的原因，等到那時再說吧。」難得我竟然說了這麼帥氣的話──當然這也的確是我的真心話啦！我才沒說謊。

　　「……」學長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少了幾分，讓我微微鬆了口氣。

　　「但你還是不准躲我。」咦咦咦欸欸？！

　　「看來你不懂。」他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他又抓緊了我的手。

　　「這一個月……都沒見到你，我以為我要瘋了。」……什麼啊！該不會學長吸到的是會說謊話的氣味吧哈哈……好啦我知道學長不會犯這種基本的失誤。

　　「尤其是看到你和你同學一起的樣子。」這句話感覺別有意味啊學長，我懂你沒別的意思！

　　「好好聽我說話，不要腦殘！」……是是是，黑袍你最大。

　　「你不准逃，褚。」他又再度重複了那句話，彷彿怕我剛才沒聽清楚似的。

　　「所以你只能在我身邊，既然你……沒有找搭檔的話，那就和我一起吧。」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等等，我是不是耳屎沒挖乾淨好像聽到了什麼很不得了的話嗚哇哇哇哇──

　　學長抱了我學長抱住我了學長用兩隻手緊緊把我抱住啊！

　　我一定是病了，不然心臟不會跳的這麼快、身體也不會這麼熱對吧！

　　「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要。」聽見這句話，我像是被電擊到一般的僵直了身體，然後感覺到臉上一片灼熱。

　　要死了啦──學長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這樣等於是給我機會喔？」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喔頭好痛，難道我要維持這樣三天嗎！

　　「我沒有給你機會──

　　「是直接讓你一口氣得到獎品了。」額頭上傳來柔柔軟軟的觸感，這到底──

　　不行、我受不了了！

　　我用力推開學長，衝回去我的房間。我知道我跟學長講話的時間沒有很久，髮梢上仍滴著水珠……但我跟學長的關係感覺越了好一大步！

　　腦袋好亂好亂，全充斥著學長所說的話、我想的事。

　　還是睡覺吧，

＊

　　睜開眼，瀏海蓋在眼睛上遮擋住了些許光線，我抓了抓頭坐起身。

　　瞬間昨天的事情一股腦兒像洪流一樣衝擊著我的腦袋，我捉緊了有點發疼的胸口。

　　學長說的是真的嗎？我能相信嗎？但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向學長告白啊──但好不容易終於下定決心學長又來抱住我的情況該怎麼辦呀？

　　伸出手，我在學長親過的地方摸了摸。

　　果然很怪。

　　我苦惱的又搔了幾下頭，感覺頭髮都要被弄下來後我無力的躺回床上。

　　嘆口氣，我閉上眼翻過身，當我又再度開啟眼簾時，我以為我在作夢──

　　學長竟然睡在我旁邊但我毫無自覺啊啊啊啊！

　　等等，我現在應該思考的是為何學長要睡在我旁邊，對、我要冷靜……但是學長已經張開的紅眼讓我不得不再度驚嚇到腦袋一片空白呀啊啊！

　　「學、學長……」

　　他銀色的腦袋靠了過來，把我抱住。

　　我僵硬到連要躲開都不行。

　　「我一直認為你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他輕嘆了口氣，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脖子上，令我發顫。

　　「就是希望你能夠強到保護自己，我才會要你自己再去找新的搭檔……但我發現這樣就變成我有困擾。」

　　「至於那個困擾……因為現在沒有了所以我也忘了。」好理由……好爛的理由。

　　學長抱的好緊好緊，緊到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甚至還能直接感受到學長的心跳聲。

　　怦咚怦咚、怦咚怦咚，跳得飛快。

　　原來學長也會緊張啊？但我沒資格調侃他，我的心跳說不定比他還更快。

　　「為什麼？」我道出這三個字。對、為什麼──

　　要對我說那種話？

　　我明明連向你表白的資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