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而行

02.壓力爆發/感覺迷茫的時候

　　那是像海水一樣深邃的眸。

　　范統以為他夢見了海洋。可這片海並非冰冷，是帶有溫度、情緒的，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他有種要被漩渦吞噬的錯覺。

　　「范統。」海居然會說話……等等，幻世沒有海！

　　一出現這個認知，范統猛然睜開眼，突然從夢境脫離的恍如隔世感讓他精神有些渙散。「……修葉蘭？」剛從睡覺狀態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范統只記得吐出他的名字。

　　沒有獲得回應，只來得及感覺到嘴唇被咬了一口，「嗚！」他發出難受的吃痛聲。雖然很快被放開，但緊接著遭殃的是脖子，整齊的貝齒啃咬范統的頸項，啊啊──絕對會留下痕跡，范統有些欲哭無淚，卻忍不住擁住身上的這個男人，正是因為對方是修葉蘭他才容許做這些事情。

　　男人張嘴舔舐范統的鎖骨，不時用牙齒磨磨那裏脆弱的皮膚，范統低吟幾聲，用手臂輕摟住在他胸前肆虐的黑色頭顱，像是鼓勵對方繼續下去。

　　修葉蘭的眼神更加深沉，他用力扒開范統身上穿的遮蔽物，把頭埋進范統的腿間大力吮舔，發出羞人的嘖嘖水聲。「嗯、修葉蘭……」被溫暖口腔包覆住的感覺萬分美妙，他弓起身子，想要擁抱對方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很快放開，眼睛看著巍巍站起的陰莖，修葉蘭沒有好心到讓范統直接高潮，他只是想舔咬、想確認范統的一切都是他的。果不其然、范統的反應讓他非常滿意。

　　「你、真的很不好心……」范統的臉龐早就染上紅緋，他沙啞著聲音抱怨，同時把手伸向自己的小兄弟想要趕快解放，沒想到修葉蘭抓住了他的手，翻身一壓，兩人上下面對著。

　　「等等會讓你舒服的。」他的聲音比平常低沉，雖然很好聽很性感，但范統知道這樣的狀況代表著修葉蘭的某個部分又要壞掉了。

　　范統在心裡嘆氣，算了、至少有表現出來還不算太糟。他忍住想要發洩的慾望，捧住修葉蘭的臉龐，「怎麼了？遇上好的事？」

　　「……最近有點、不順遂。」無論是公務還是私事都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他能夠宣洩的地方惟有他的摯愛，儘管說理由如此幼稚。「可能因為這些事情吧，做惡夢了。」溫和的表情與剛才在他身上彷彿一隻禽獸啃咬的樣子大相逕庭，精湛的切換技術讓范統想當場頒一座奧斯卡獎給他。

　　「現在還不好嗎？」范統主動湊上去，半闔著眼磨蹭修葉蘭的下巴線條，安撫的意味十分濃厚。

　　「嗯──范統你坐上來自己動到讓我射精一定會好的唷。」修葉蘭貌似慎重的思考幾秒，沒想到最後出口的仍是讓人不敢直視的下流話。

　　范統忍住想要直接翻白眼的衝動，他伸出手戳戳修葉蘭的臉頰，「別說認真話……你以為我沒看進去嗎？」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包括那一系列機械式撩撥他的行為，范統都可以感覺到修葉蘭的狀態絕對不能算是好。

　　「……哈哈。還真是、瞞不過你啊。」修葉蘭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范統身上，沒有經過掩飾的表情恐怖得令人想打冷顫，然而他把臉放在范統肩上，這樣就不會被范統看到。

　　「過往的記憶在昨天的夢裡全被翻出來，無論是我討厭的、我恨的、我後悔的那些──我以為我能承受的，可是、醒來後還是忍不住對范統你胡來。」

　　「……」修葉蘭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你確定你平常沒對我胡來？范統下意識想質問，可仍是輕拍修葉蘭的背。

　　那是彷彿要窒息的痛苦。

　　眼睜睜看著親人被帶走、殺戮，甚至毀滅。他張嘴想呼吸，卻沒有任何一絲空氣；他想閉上眼睛，然而閉眼後那些畫面還是揮之不去；他想捂耳逃避那些哭喊，但那些尖嘯聲仍是源源不絕地衝入他的耳膜。

　　他以為自己要瘋了，甚至尋找著可以直接死亡的方法。

　　為什麼他要承受這些事情？為什麼好像都是他的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活著？

　　他終究是哭喊了出來。

　　修葉蘭靜靜地醒來，他摸摸自己的臉，沒有淚。周圍也沒有讓他崩潰的畫面，又看向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著，看來他還是會被該死的夢影響啊。

　　修葉蘭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在夢中最後的那句話，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沒辦法完全原諒自己，不過現在真的不適合再這麼繼續鑽牛角尖下去，人該往前看。

　　……他什麼時候這麼正面啦？大概是被范統影響吧。修葉蘭輕笑，轉頭看向在一旁沉睡的戀人，他傾身吻了吻范統的額角。

　　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早晨的情欲混合夢境帶給他的不愉快，他無法控制地全數宣洩在對方甜美又迷人的身軀，沒想到被看的一清二楚，真是失策。

　　「范統──我沒你該怎麼辦啊！」可以承受他發作的人應該只有他了。

　　范統拒絕回答，因為他也想過如果沒有修葉蘭他該怎麼辦？因為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只好無解。

　　「偶爾我會這樣、比較強硬一點，范統你千萬不要討厭我……」修葉蘭喃喃，揪緊對方身下的床單，更加貼緊他溫暖的身體。

　　而范統依舊沉默，但這次給他一個深吻。他們已經這樣在一起了，難道面對彼此的壓力爆發還要逃避嗎？

　　面對修葉蘭如風暴般接續的攻勢，范統默默在心裡回答自己的問題。

　　似乎是不可能了。

（７／１６新增）

27　秘密抽屜

　　范統有個一直以來上鎖的抽屜。
　　修葉蘭幾乎沒見那個抽屜打開過，通常是范統背著睡午覺的自己偷偷打開，然而他什麼都來不及看就被范統發現，接著就會被丟毛筆、鎮尺之類的東西趕出去。
　　就算是范統，也是有秘密的。

　　可是怎麼辦？他希望知道范統的一切、全部。
　　這樣的欲望並不單指身體，還有心靈層面的……糟糕，這樣會不會太變態？范統應該……噢，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因為是他最喜歡的范統。

　　修葉蘭嘗試用強硬的方式要打開那個抽屜，卻被防禦用的結界打回來。
　　……這種程度的防禦結界不是神王殿內殿等級的嗎？這個抽屜到底放了什麼東西要讓范統這麼保護！連他也沒這種待遇！

　　修葉蘭再也受不了了。儘管自他發現有這抽屜以來只過一個禮拜左右。
　　「范統，讓我看裡面的東西。」
　　「……？」
　　「抽屜，你上鎖的那個。」
　　「才要！幹嘛！」
　　「我吃醋了，范統你怎麼可以這麼保護一個抽屜比我還認真？」修葉蘭依舊是一臉正經的說不正經的話。
　　「……」范統突然慶幸一個禮拜前的自己足夠聰明記得拿著阿噗設結界，不然憑自己的破爛技術一揮就被突破了吧。

　　「真的不行？」范統點頭。
　　「這是答應的意思嗎！」范統猛烈的搖頭。
　　「相反的相反的相反……哎呀！范統，你真好。」最後得來的是范統久違的白眼。
　　「怎麼樣……都不行嗎？」修葉蘭垂下眼，貌似十分惹人憐愛，但常年受到摧殘的范統完全不吃這套。
　　「之後就不可以給你看啦。」
　　「咦！之後是多久！明天嗎？還是後天？」
　　「……」范統擺擺手，示意結束這個話題，修葉蘭癟嘴離開書房。

　　范統往門外探頭看了看，發現修葉蘭確實走遠後，才脫力的躺倒在榻榻米上。
　　他深吸幾口氣又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抽屜打開兩指寬的縫，可以清楚看到裡面有一疊相紙和兩枚戒指。
　　相紙上印的全是他們兩人的合照。

　　范統輕笑，眼睛裡閃爍著愉悅的微光。
　　你覺得該什麼時候拿給你呢，修葉蘭？